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茶经
《茶经》成书于唐代,是世界上第一部茶学专著,距今已有1000多年的历史。它是“茶圣”陆羽毕生茶事绝学的心髓。《茶经》为后世茶人提供了品茶香、行茶道、论茶艺、学茶礼的典范。品茶、研习茶艺、茶道,以及茶的保键作用等,已经成为了当代人日常生活(休闲、会友、养生等)的必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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简介
一之源
茶者,南方之嘉木也。一尺、二尺乃至数十尺;其巴山峡川,有两人合抱者,伐而掇之。其树如瓜芦,叶如栀子,花如白蔷薇,实如栟榈,蒂如丁香,根如胡桃。(瓜芦木,出广州,似茶,至苦涩。栟榈,蒲葵之属,其子似茶。胡桃与茶,根皆下孕,兆至瓦砾,苗木上抽。)
其字,或从草,或从木,或草木并。(从草,当作“茶”,其字出《开元文字音义》;从木,当作“[木+茶]”,其字出《本草》。草木并,作“荼”,其字出《尔雅》。)
其名,一曰茶,二曰槚,三曰蔎,四曰茗,五曰荈。(周公云:“槚,苦荼。”扬执戟云:“蜀西南人谓荼曰蔎。”郭弘农云:“早取为荼,晚取为茗,或曰荈耳。”)
其地,上者生烂石,中者生栎壤,下者生黄土。凡艺而不实,植而罕茂。法如种瓜。三岁可采。野者上,园者次。阳崖阴林:紫者上,绿者次;笋者上,芽者次;叶卷上,叶舒次。阴山坡谷者,不堪采掇,性凝滞,结瘕疾。
茶之为用,味至寒,为饮最宜精行俭德之人,若热渴、凝闷、脑疼、目涩、四支烦、百节不舒,聊四五啜,与醍醐、甘露抗衡也。
采不时,造不精,杂以卉莽,饮之成疾。茶为累也,亦犹人参。上者生上党,中者生百济、新罗,下者生高丽。有生泽州、易州、幽州、檀州者,为药无效,况非此者,设服荠苨,使六疾不瘳。知人参为累,则茶累尽矣。
二之具
籝,一曰篮,一曰笼,一曰筥。以竹织之,受五升,或一斗、二斗、三斗者,茶人负以采茶也。(籝,音盈。《汉书》所谓:“黄金满籝,不如一经。”颜师古云:“籝,竹器也,容四升耳。”)
灶,无用突者。釜,用唇口者。
甑,或木或瓦,匪腰而泥,篮以箪之,篾以系之。始其蒸也,入乎箪;既其熟也,出乎箪。釜涸,注于甑中。(甑,不带而泥之。)又以榖木枝三亚者制之,散所蒸芽笋并叶,畏流其膏。
杵臼,一曰碓,惟恒用者佳。
规,一曰模,一曰棬。以铁制之,或圆,或方,或花。承,一曰台,一曰砧。以石为之,不然以槐、桑木半埋地中,遣无所摇动。檐,一曰衣。以油绢或雨衫、单服败者为之,以檐置承上,又以规置檐上,以造茶也。茶成,举而易之。
芘莉,一曰嬴子,一曰篣筤。以二小竹,长三尺,躯二尺五寸,柄五寸;以篾织方眼,如圃人土罗,阔二尺,以列茶也。
棨,一曰锥刀,柄以坚木为之,用穿茶也。
扑,一曰鞭。以竹为之,穿茶以解茶也。焙,凿地深二尺,阔二尺五寸,长一丈,上作短墙,高二尺,泥之。贯,削竹为之,长二尺五寸,以贯茶焙之。 棚,一曰栈,以木构于焙上,编木两层,高一尺,以焙茶也。茶之半干,升下棚;全干,升上棚。
穿,江东、淮南剖竹为之。巴川峡山,纫榖皮为之。江东以一斤为上穿,半斤为中穿,四两、五两为小穿。峡中以一百二十斤为上穿,八十斤为中穿,五十斤为小穿。穿字旧作钗钏之“钏”字,或作贯串,今则不然。如磨、扇、弹、钻、缝五字,文以平声书之,义以去声呼之,其字以穿名之。
育,以木制之,以竹编之,以纸糊之,中有隔,上有覆,下有床,旁有门,掩一扇,中置一器,贮煻煨火,令煴煴然,江南梅雨时,焚之以火。(育者,以其藏养为名。)
三之造
凡采茶,在二月、三月、四月之间。茶之笋者,生烂石沃土,长四五寸,若薇蕨始抽,凌露采焉。茶之牙者,发于丛薄之上,有三枝、四枝、五枝者,选其中枝颖拔者采焉。其日有雨不采,晴有云不采,晴,采之。蒸之,捣之,拍之,焙之,穿之,封之,茶之干矣。
茶有千万状,卤莽而言,如胡人靴者,蹙缩然(京锥文也);犎牛臆者,廉襜然;浮云出山者,轮囷然;轻飙拂水者,涵澹然;有如陶家之子罗,膏土以水澄泚之(谓澄泥也);又如新治地者,遇暴雨流潦之所经,此皆茶之精腴。有如竹箨者,枝干坚实,艰于蒸捣,故其形籭簁然(上离下师)。有如霜荷者,茎叶凋沮,易其状貌,故厥状委悴然。此皆茶之瘠老者也。
自采至于封,七经目。自胡靴至于霜荷,八等。或以光黑平正言嘉者,斯鉴之下也;以皱黄坳垤言佳者,鉴之次也。若皆言嘉及皆言不嘉者,鉴之上也。何者?出膏者光,含膏者皱;宿制者则黑,日成者则黄;蒸压则平正,纵之则坳垤。此茶与草木叶一也。茶之否臧,存于口诀。
四之器
风炉(灰承)风炉以铜铁铸之,如古鼎形,厚三分,缘阔九分,令六分虚中,致其杇墁。凡三足,古文书二十一字,一足云“坎上巽下离于中”,一足云“体均五行去百疾”,一足云“圣唐灭胡明年铸”。其三足之间设三窗,底一窗,以为通飙漏烬之所,上并古文书六字:一窗之上书“伊公”二字,一窗之上书“羹陆”二字,一窗之上书“氏茶”二字,所谓“伊公羹,陆氏茶”也。置 臬于其内,设三格:其一格有翟焉,翟者,火禽也,画一卦曰离;其一格有彪焉,彪者,风兽也,画一卦曰巽;其一格有鱼焉,鱼者,水虫也,画一卦曰坎。巽主风,离主火,坎主水。风能兴火,火能熟水,故备其三卦焉。其饰,以连葩、垂蔓、曲水、方文之类。其炉,或锻铁为之,或运泥为之,其灰承,作三足铁柈台之。
筥,以竹织之,高一尺二寸,径阔七寸。或用藤作木楦(古箱字),如筥形织之,六出圆眼,其底盖若利箧口,铄之。炭[木+过],以铁六棱制之,长一尺,锐上丰中,执细头系一小[钅+展],以饰[木+过]也。若今之河陇军人木吾也。或作锤,或作斧,随其便也。
火䇲,一名筯,若常用者,圆直一尺三寸,顶平截,无葱台勾锁之属,以铁或熟铜制之。
鍑,以生铁为之,今人有业冶者,所谓急铁。其铁以耕刀之趄,炼而铸之,内摸土而外摸沙。土滑于内,易其摩涤;沙涩于外,吸其炎焰。方其耳,以正令也;广其缘,以务远也;长其脐,以守中也。脐长则沸中,沸中则末易扬,末易扬则其味淳也。洪州以瓷为之,莱州以石为之,瓷与石皆雅器也,性非坚实,难可持久。用银为之,至洁,但涉于侈丽。雅则雅矣,洁亦洁矣,若用之恒,而卒归于铁也。
交床,以十字交之,剜中令虚,以支鍑也。
夹,以小青竹为之,长一尺二寸。令一寸有节,节已上剖之,以炙茶也。彼竹之筱,津润于火,假其香洁以益茶味,恐非林谷间莫之致。或用精铁、熟铜之类,取其久也。纸囊纸囊,以剡藤纸白厚者夹缝之,以贮所炙茶,使不泄其香也。
碾,以橘木为之,次以梨、桑、桐、柘为之,内圆而外方。内圆备于运行也,外方制其倾危也。内容堕而外无余木,堕,形如车轮,不辐而轴焉,长九寸,阔一寸七分,堕径三寸八分,中厚一寸,边厚半寸,轴中方而执圆。其拂末以鸟羽制之。
罗末以合盖贮之,以则置合中,用巨竹剖而屈之,以纱绢衣之。其合以竹节为之,或屈杉以漆之。高三寸,盖一寸,底二寸,口径四寸。则,以海贝、蛎蛤之属,或以铜铁、竹匕、策之类。则者,量也,准也,度也。凡煮水一升,用末方寸匕。若好薄者减之,嗜浓者增之,故云则也。
水方,以椆木、槐、楸、梓等合之,其里并外缝漆之,受一斗。
漉水囊,若常用者,其格以生铜铸之,以备水湿,无有苔秽腥涩意,以熟铜苔秽,铁腥涩也。林栖谷隐者,或用之竹木。木与竹非持久涉远之具,故用之生铜。其囊织青竹以卷之,裁碧缣以缝之,纽翠钿以缀之。又作绿油囊以贮之。圆径五寸,柄一寸五分。
瓢,一曰牺杓,剖瓠为之,或刊木为之。晋舍人杜育《荈赋》云:“酌之以瓠。”瓠,瓢也,口阔,胫薄,柄短。永嘉中,余姚人虞洪入瀑布山采茗,遇一道士云:“吾丹丘子,祈子他日瓯牺之余,乞相遗也。”牺,木杓也,今常用以梨木为之。
竹夹,或以桃、柳、蒲葵木为之,或以柿心木为之,长一尺,银裹两头。
鹾簋,以瓷为之,圆径四寸。若合形,或瓶或罍,贮盐花也。其揭竹制,长四寸一分,阔九分。揭,策也。
熟盂熟盂以贮熟水,或瓷,或沙,受二升。
碗,越州上,鼎州次,婺州次;岳州上,寿州、洪州次。或者以邢州处越州上,殊为不然。若邢瓷类银,越瓷类玉,邢不如越一也;若邢瓷类雪,则越瓷类冰,邢不如越二也;邢瓷白而茶色丹,越瓷青而茶色绿,邢不如越三也。晋杜育《荈赋》所谓“器择陶拣,出自东瓯”。瓯,越也。瓯,越州上,口唇不卷,底卷而浅,受半升已下。越州瓷、岳瓷皆青,青则益茶,茶作白红之色。邢州瓷白,茶色红;寿州瓷黄,茶色紫;洪州瓷褐,茶色黑,悉不宜茶。
畚,以白蒲卷而编之,可贮碗十枚。或用筥,其纸帊以剡纸夹缝令方,亦十之也。
札,缉栟榈皮以茱萸木夹而缚之,或截竹束而管之,若巨笔形。
涤方,以贮涤洗之余,用楸木合之,制如水方,受八升。滓方,以集诸滓,制如涤方,处五升。巾,以絁为之,长二尺,作二枚互用之,以洁诸器。
具列,或作床,或作架,或纯木、纯竹而制之,或木、或竹,黄黑可扃而漆者,长三尺,阔二尺,高六寸,具列者,悉敛诸器物,悉以陈列也。都篮,以悉设诸器而名之。以竹篾,内作三角方眼,外以双篾阔者经之,以单篾纤者缚之,递压双经,作方眼,使玲珑。高一尺五寸,底阔一尺,高二寸,长二尺四寸,阔二尺。
五之煮
凡炙茶,慎勿于风烬间炙,熛焰如钻,使炎凉不均。持以逼火,屡其翻正,候炮出培 ,状虾蟆背,然后去火五寸。卷而舒,则本其始又炙之。若火干者,以气熟止;日干者,以柔止。
其始,若茶之至嫩者,蒸罢热捣,叶烂而芽笋存焉。假以力者,持千钧杵亦不之烂。如漆科珠,壮士接之,不能驻其指。及就,则似无穰骨也。炙之,则其节若倪倪如婴儿之臂耳。既而承热用纸囊贮之,精华之气无所散越,候寒末之。(末之上者,其屑如细米;末之下者,其屑如菱角。)
其火,用炭,次用劲薪。(谓桑、槐、桐、枥之类也。)其炭经燔炙,为膻腻所及,及膏木、败器,不用之。(膏木为柏、桂、桧也,败器,谓杇废器也。)古人有劳薪之味,信哉!
其水,用山水上,江水中,井水下。(《荈赋》所谓:“水则岷方之注,挹彼清流。”)其山水,拣乳泉、石池漫流者上;其瀑涌湍濑勿食之,久食令人有颈疾。又多别流于山谷者,澄浸不泄,自火天至霜郊以前,或潜龙蓄毒于其间。饮者可决之,以流其恶,使新泉涓涓然,酌之。其江水,取去人远者;井水,取汲多者。
其沸,如鱼目,微有声,为一沸;边缘如涌泉连珠,为二沸;腾波鼓浪,为三沸。已上水老,不可食也。初沸,则水合量调之以盐味,谓弃其啜余。(啜,尝也,市税反,又市悦反。)无乃“[卤+舀]”“[卤+监]”而钟其一味乎?( [卤+舀],古暂反;[卤+监],吐滥反。无味也。)第二沸出水一瓢,以竹夹环激汤心,则量末当中心而下。有顷,势若奔涛溅沫,以所出水止之,而育其华也。
凡酌,置诸碗,令沫饽均。(《字书》并《本草》:饽,茗沫也。蒲笏反。)沫饽,汤之华也。华之薄者曰沫,厚者曰饽,细轻者曰花。如枣花漂漂然于环池之上,又如回潭曲渚青萍之始生,又如晴天爽朗有浮云鳞然。其沫者,若绿钱浮于水湄,又如菊英堕于樽俎之中。饽者,以滓煮之,及沸,则重华累沫,皤皤然若积雪耳,《荈赋》所谓:“焕如积雪,烨若春蔜”有之。
第一煮水沸,而弃其沫,之上有水膜,如黑云母,饮之则其味不正。其第一者为隽永,(徐县,全县二反。至美者曰隽永。隽,味也。永,长也。味长曰隽永。《汉书》:蒯通著《隽永》二十篇也。)或留熟盂以贮之,以备育华救沸之用。诸第一与第二、第三碗次之,第四、第五碗外,非渴甚莫之饮。凡煮水一升,酌分五碗,(碗数少至三,多至五。若人多至十,加两炉。)乘热连饮之,以重浊凝其下,精英浮其上。如冷,则精英随气而竭,饮啜不消亦然矣。
茶性俭,不宜广,广则其味黯澹。且如一满碗,啜半而味寡,况其广乎!其色缃也。其馨“ [生僻字:必土+欠]”(香至美曰“[生僻字:必土+欠] ”,“ [生僻字:必土+欠]”音备。)也。其味甘,槚也;不甘而苦,荈也;啜苦咽甘,茶也。(《本草》云:其味苦而不甘,槚也;甘而不苦,荈也。)
六之饮
翼而飞,毛而走,呿而言,此三者俱生于天地间。饮啄以活,饮之时义远矣哉!至若救渴,饮之以浆;蠲忧忿,饮之以酒;荡昏寐,饮之以茶。
茶之为饮,发乎神农氏,间于鲁周公,齐有晏婴,汉有扬雄、司马相如,吴有韦曜,晋有刘琨、张载、远祖纳、谢安、左思之徒,皆饮焉。滂时浸俗,盛于国朝,两都并荆俞间,以为比屋之饮。
饮有觕茶、散茶、末茶、饼茶者,乃斫,乃熬,乃炀,乃舂,贮于瓶缶之中,以汤沃焉,谓之痷茶。或用葱、姜、枣、橘皮、茱萸、薄荷之属,煮之百沸,或扬令滑,或煮去沫,斯沟渠间弃水耳,而习俗不已,于戏!
天育万物,皆有至妙。人之所工,但猎浅易。所庇者屋,屋精极;所着者衣,衣精极;所饱者饮食,食与酒皆精极之。茶有九难:一曰造,二曰别,三曰器,四曰火,五曰水,六曰炙,七曰末,八曰煮,九曰饮。阴采夜焙,非造也;嚼味嗅香,非别也;膻鼎腥瓯,非器也;膏薪庖炭,非火也;飞湍壅潦,非水也;外熟内生,非炙也;碧粉缥尘,非末也;操艰搅遽,非煮也;夏兴冬废,非饮也。
夫珍鲜馥烈者,其碗数三。次之者,碗数五。若坐客数至五,行三碗;至七,行五碗;若六人已下,不约碗数,但阙一人而已,其隽永补所阙人。
七之事
三皇 炎帝神农氏。
周 鲁周公旦,齐相晏婴。
汉 仙人丹丘之子,黄山君;司马文园令相如,扬执戟雄。
吴 归命侯,韦太傅弘嗣。
晋 惠帝,刘司空琨,琨兄子兖州刺史演,张黄门孟阳,傅司隶咸,江洗马统,孙参军楚,左记室太冲,陆吴兴纳,纳兄子会稽内史俶,谢冠军安石,郭弘农璞,桓扬州温,杜舍人毓,武康小山寺释法瑶,沛国夏侯恺,余姚虞洪,北地傅巽,丹阳弘君举,乐安任育长,宣城秦精,敦煌单道开,剡县陈务妻,广陵老姥,河内山谦之。
后魏 琅琊王肃。
宋 新安王子鸾,鸾兄豫章王子尚,鲍昭妹令晖,八公山沙门昙济。
齐 世祖武帝。
梁 刘廷尉,陶先生弘景。
皇朝 徐英公勣。
《神农食经》:“荼茗久服,令人有力,悦志。”
周公《尔雅》:“槚,苦荼。”
《广雅》云:“荆、巴间采叶作饼,叶老者,饼成以米膏出之。欲煮茗饮,先炙令赤色,捣末置瓷器中,以汤浇覆之,用葱、姜、桔子芼之。其饮醒酒,令人不眠。”
《晏子春秋》:“婴相齐景公时,食脱粟之饭,炙三弋、五卵,茗菜而已。”
司马相如《凡将篇》:“鸟喙、桔梗、芫华、款冬、贝母、木檗、蒌、苓草、芍药、桂、漏芦、蜚廉、萑菌、荈诧、白敛、白芷、菖蒲、芒消、莞椒、茱萸。”
《方言》:“蜀西南人谓荼曰蔎。”
《吴志·韦曜传》:“孙皓每飨宴,坐席无不悉以七胜为限,虽不尽入口,皆浇灌取尽。曜饮酒不过二升,皓初礼异,密赐荼荈以代酒。”
《晋中兴书》:陆纳为吴兴太守时,卫将军谢安尝欲诣纳。(《晋书》云:纳为吏部尚书。)纳兄子俶,怪纳无所备,不敢问之,乃私蓄十数人馔。安既至,所设唯茶果而已。俶遂陈盛馔,珍羞毕具。及安去,纳杖俶四十,云:‘汝既不能光益叔父,奈何秽吾素业?’”
《晋书》:“桓温为扬州牧,性俭,每宴饮,唯下七奠拌茶果而已。”
《搜神记》:“夏侯恺因疾死,宗人字苟奴,察见鬼神,见恺来收马,并病其妻。著平上帻、单衣,入坐生时西壁大床,就人觅茶饮。”
刘琨《与兄子南兖州史演书》云:“前得安州干姜一斤,桂一斤,黄芩一斤,皆所须也。吾体中愦闷,常仰真茶,汝可致之。”
傅咸《司隶教》曰:“闻南方有蜀妪作茶粥卖,为廉事打破其器具,后又卖饼于市,而禁茶粥以蜀妪,何哉?”
《神异记》:“余姚人虞洪,入山采茗,遇一道士,牵三青牛,引洪至瀑布山,曰:‘予,丹丘子也。闻子善具饮,常思见惠。山中有大茗,可以相给,祈子他日有瓯牺之余,乞相遗也。’因立奠祀。后常令家人入山,获大茗焉。”
左思《娇女诗》:“吾家有娇女,皎皎颇白皙。小字为纨素,口齿自清历。有姊字蕙芳,眉目灿如画。驰骛翔园林,果下皆生摘。贪华风雨中,倏忽数百适。心为荼荈剧,吹嘘对鼎?。”
张孟阳《登成都楼诗》云:“借问扬子舍,想见长卿庐。程卓累千金,骄侈拟五侯。门有连骑客,翠带腰吴钩。鼎食随时进,百和妙且殊。披林采秋橘,临江钓春鱼。黑子过龙醢,果馔逾蟹蝑。芳荼冠六清,溢味播九区。人生苟安乐,兹土聊可娱。”
傅巽《七诲》:“蒲桃、宛柰,齐柿、燕栗,恒阳黄梨,巫山朱橘,南中茶子,西极石蜜。”
弘君举《食檄》:“寒温既毕,应下霜华之茗。三爵而终,应下诸蔗、木瓜、元李、杨梅、五味、橄榄、悬豹、葵羹各一杯。”
孙楚《歌》:“茱萸出芳树颠,鲤鱼出洛水泉。白盐出河东,美豉出鲁渊。姜、桂、荼荈出巴蜀,椒、橘、木兰出高山。蓼、苏出沟渠,精、稗出中田。”
华佗《食论》:“苦荼久食,益意思。”
壶居士《食忌》:“苦荼久食,羽化。与韭同食,令人体重。”
郭璞《尔雅注》云:“树小似栀子,冬生叶,可煮羹饮。今呼早取为茶,晚取为茗,或一曰荈,蜀人名之苦茶。”
《世说》:“任瞻,字育长,少时有令名,自过江失志。既下饮,问人云:‘此为荼?为茗?’觉人有怪色,乃自申明云:‘向问饮为热为冷耳。’”
《续搜神记》:“晋武帝时,宣城市人秦精,常入武昌山采茗,遇一毛人,长丈余,引精至山下,示以丛茗而去。俄而复还,乃探怀中橘以遗精。精怖,负茗而归。”
《晋四王起事》:“惠帝蒙尘还洛阳,黄门以瓦盂盛茶上至尊。”
《异荈》:“剡县陈务妻,少与二子寡居,好饮茶茗。以宅中有古冢,每饮,辄先祀之。儿子患之,曰:‘古冢何知?徒以劳意!’欲掘去之,母苦禁而止。其夜梦一人云:‘吾止此冢三百余年,卿二子恒欲见毁,赖相保护,又享吾佳茗,虽泉壤朽骨,岂忘翳桑之报!’及晓,于庭中获钱十万,似久埋者,但贯新耳。母告二子惭之,从是祷馈愈甚。”
《广陵耆老传》:“晋元帝时,有老妪每旦独提一器茗,往市鬻之。市人竞买,自旦至夕,其器不减。所得钱散路旁孤贫乞人,人或异之。州法曹絷之狱中。至夜,老妪执所鬻茗器,从狱牖中飞出。”
《艺术传》:“敦煌人单道开,不畏寒暑,常服小石子,所服药有松、桂、蜜之气,所饮茶苏而已。”
释道说《续名僧传》:“宋释法瑶,姓杨氏,河东人。元嘉中过江,遇沈台真君武康小山寺,年垂悬车,饭所饮茶。大明中,敕吴兴礼致上京,年七十九。”
宋《江氏家传》:“江统,字应元,迁愍怀太子洗马,尝上疏谏云:‘今西园卖醯、面、蓝子、菜、茶之属,亏败国体。’”
《宋录》:“新安王子鸾、豫章王子尚,诣昙济道人于八公山。道人设荼茗,子尚味之,曰:‘此甘露也,何言茶茗?’”
王微《杂诗》:“寂寂掩高阁,寥寥空广厦。待君竟不归,收领今就槚。”
鲍昭妹令晖著《香茗赋》。
南齐世祖武皇帝《遗诏》:“我灵座上,慎勿以牲为祭,但设饼果、茶饮、干饭、酒脯而已。”
梁刘孝绰《谢晋安王饷米等启》:“传诏李孟孙宣教旨,垂赐米、酒、瓜、笋、菹、脯、酢、茗八种。气苾新城,味芳云松。江潭抽节,迈昌荇之珍。疆埸擢翘,越葺精之美。羞非纯束野麋,裛似雪之鲈;鲊异陶瓶河鲤,操如琼之粲。茗同食粲,酢类望柑。免千里宿舂,省三月粮聚。小人怀惠,大懿难忘。”
陶弘景《杂录》:“苦茶,轻身换骨,昔丹丘子、黄山君服之。”
《后魏录》:“琅琊王肃,仕南朝,好茗饮、莼羹。及还北地,又好羊肉、酪浆。人或问之:‘茗何如酪?’肃曰:‘茗不堪与酪为奴。’”
《桐君录》:“西阳、武昌、庐江、晋陵好茗,皆东人作清茗。茗有饽,饮之宜人。凡可饮之物,皆多取其叶,天门冬、拔葜取根,皆益人。又巴东别有真茗茶,煎饮令人不眠。俗中多煮檀叶并大皂李作茶,并冷。又南方有瓜芦木,亦似茗,至苦涩,取为屑茶饮,亦可通夜不眠。煮盐人但资此饮,而交、广最重,客来先设,乃加以香芼辈。”
《坤元录》:“辰州溆浦县西北三百五十里无射山,云蛮俗当吉庆之时,亲族集会歌舞于山上。山多茶树。”
《括地图》:“临蒸县东一百四十里有茶溪。”
山谦之《吴兴记》:“乌程县西二十里,有温山,出御荈。”
《夷陵图经》:“黄牛、荆门、女观、望州等山,茶茗出焉。”
《永嘉图经》:“永嘉县东三百里有白茶山。”
《淮阴图经》:“山阳县南二十里有茶坡。”
《茶陵图经》:“茶陵者,所谓陵谷生茶茗焉。”
《本草·木部》:“茗,苦茶。味甘苦,微寒,无毒。主瘘疮,利小便,去痰渴热,令人少睡。秋采之苦,主下气消食。注云:‘春采之。’”
《本草·菜部》:“苦菜,一名荼,一名选,一名游冬,生益州川谷山陵道旁,凌冬不死。三月三日采干。”注云:疑此即是今茶,一名荼,令人不眠。《本草注》:按,《诗》云“谁谓荼苦”,又云“堇荼如饴”,皆苦菜也,陶谓之苦茶,木类,非菜流。茗春采,谓之苦[木茶]。
《枕中方》:“疗积年瘘,苦荼、蜈蚣并炙,令香熟,等分,捣筛,煮甘草汤洗,以末敷之。”
《孺子方》:“疗小儿无故惊蹶,以苦茶、葱须煮服之。”
八之出
山南:以峡州上,(峡州生远安、宜都、夷陵三县山谷。)襄州、荆州次,(襄州,生南漳县山谷;荆州,生江陵县山谷。)衡州下,(生衡山、茶陵二县山谷。)金州、梁州又下。(金州,生西城、安康二县山谷;梁州,生褒城、金牛二县山谷。)
淮南,以光州上,(生光山县黄头港者,与峡州同。)义阳郡、舒州次,(生义阳县钟山者,与襄州同。舒州,生太湖县潜山者,与荆州同。)寿州下,(盛唐县生霍山者,与衡山同也。)蕲州、黄州又下。(蕲州,生黄梅县山谷;黄州,生麻城县山谷,并与金州、梁州同也。)
浙西,以湖州上,(湖州,生长城县顾渚山谷,与峡州、光州同;生山桑、儒师二坞,白茅山悬脚岭,与襄州、荆州、义阳郡同;生凤亭山伏翼阁、飞云、曲水二寺,啄木岭,与寿州同。生安吉、武康二县山谷,与金州、梁州同。)常州次,(常州义兴县,生君山悬脚岭北峰下,与荆州、义阳郡同;生圈岭善权寺,石亭山,与舒州同。)宣州、杭州、睦州、歙州下,(宣州,生宣城县雅山,与蕲州同;太平县生上睦、临睦,与黄州同。杭州,临安、于潜二县生天目山,与舒州同。钱塘生天竺、灵隐二寺;睦州生桐庐县山谷;歙州生婺源山谷;与衡州同。)润州、苏州又下。(润州,江宁县生傲山;苏州,长洲县生洞庭山,与金州、蕲州、梁州同。)
剑南,以彭州上,(生九陇县马鞍山至德寺、棚口,与襄州同。)绵州、蜀州次,(绵州龙安县生松岭关,与荆州同,其西昌、昌明、神泉县西山者并佳;有过松岭者,不堪采。蜀州青城县生丈人山,与绵州同。青城县有散茶、末茶。)邛州次,雅州、泸州下,(雅州百丈山、名山,泸州泸川者,与金州同也。)眉州、汉州又下。(眉州丹棱县生铁山者,汉州绵竹县生竹山者,与润州同。)
浙东,以越州上,(余姚县生瀑布泉岭,曰仙茗,大者殊异,小者与襄州同。)明州、婺州次,(明州, 县生榆荚村;婺州,东阳县东白山,与荆州同。)台州下。(台州,丰县生赤城者,与歙州同。)
黔中,生思州、播州、费州、夷州。
江南,生鄂州、袁州、吉州。
岭南,生福州、建州、韶州、象州。(福州,生闽县方山之阴。)
其思、播、费、夷、鄂、袁、吉、福、建、韶、象十一州未详,往往得之,其味极佳。
九之略
其造具,若方春禁火之时,于野寺山园,丛手而掇,乃蒸、乃舂,乃复以火干之,则又棨、扑、焙、贯、棚、穿、育等七事皆废。
其煮器,若松间石上可坐,则具列废。用槁薪、鼎[生僻字 无法输入]之属,则风炉、灰承、檛、火䇲、交床等废。若瞰泉临涧,则水方、涤方、漉水囊废。若五人以下,茶可末而精者,则罗合废。若援藟跻岩,引絙入洞,于山口灸而末之,或纸包、盒贮,则碾、拂末等废。既瓢、碗、䇲、札、熟盂、鹾簋悉以一筥盛之,则都篮废。
但城邑之中,王公之门,二十四器阙一,则茶废矣。
十之图
以绢素或四幅或六幅,分布写之,陈诸座隅,则茶之源、之具、之造、之器、之煮、之饮、之事、之出、之略,目击而存,于是《茶经》之始终备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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